景泰三十年，七月。

白马军出兵三万五千人，出了姚关，一路北上。

在途经中京的时候，军队停了下来。

原本众人都觉得，没必要在此停顿，直接北上就行了。

但出行之前，徐翊曾说，让白马军先到京中述职，再请命出征。

现在白马军也没举旗造反，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一走的好。

行事飞扬跋扈，容易影响白马军的口碑。

城外，军营内。

“朝廷未必会同意我们出兵，我倒是觉得咱们把军队开过去就好了，没必要搞这一出。”赵错说道。

叶恬早已昏聩，压根无心战事。

不然之前叶泰都带兵打到白玉京城下了，叶恬怎会发圣旨威胁叶泰撤兵？

“以前我总以为，那位大炎最有权势的藩王，在蛰伏了这么多年后，应该会有一番作为才是。只可惜，就这么死了。”马如龙叹了口气。

李木的想法和马如龙差不多，但后来与叶泰接触过几次才发现，这位王爷虽然高高在上，可实际上他是一个非常有想法的人。

如果叶泰变法革新能贯彻到底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挽救大炎的基业。

然而对叶泰来说，变法失败，其实也不是功亏一篑，而是大炎病入膏肓，凭一个叶泰已经无法拯救。

也许他自己也深刻的认清了这点，但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拥有河西道之地，若是他愿意自立门户的话，兴许会是另外一个结果。韩冬是愚忠，叶泰又何尝不是？这两人，都是发自心底想拯救大炎。”熊文敬说道。

马如龙淡淡一笑：“文敬，咱们当初的选择，好像也没什么错啊。若是当年我们一腔热血，要为朝廷打江山的话，没准我们的下场还不如韩冬。”

“司马老贼……可惜了啊。”熊文敬突然想到了司马颖，那位跟他性格完全相反，一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却也让熊文敬无法发自心底的讨厌对方。

当年，熊文敬和马如龙可不是像今天这样称兄道弟，是战场上配合无比默契的一对搭档。

“司马颖不算可惜，就算不死在虎贲军手中，也得死在吴奉先手里。”马如龙说道。

“也是，以他的性格，注定无法善终。”

“那可是你大舅子啊……这仇报是不报？”

熊文敬哈哈一笑。

这仇熊文敬还真不好怎么定义，就如同一对冤家，面对大世之争，双方都将当仁不让。

可下了战场，双方又能把酒言欢。

事实上岭南道和淮南道的关系，一向如此。

那时境迁是个相当聪明的人，性格也非常对熊文敬的胃口。

早年熊文敬就相当于是个游侠儿，虽然他的本事都是靠自己吹出来的。

但他当初确实非常佩服时境迁这样的江湖侠盗。

“若是将来双方一决雌雄，而我死在时境迁手中，如龙兄可会帮我报仇？”熊文敬问道。

马如龙没有回答。

若是双方正当交战，而又一方战死，坦坦荡荡，何来私仇一说？

倘若将来马如龙战死沙场，而且是死在虎贲军手中，他也不会怨恨虎贲军，更不会想着让谁替他报仇。

“我说，你们是不是扯远了？我刚刚说的是，朝廷有可能不让我们发兵。”赵错赶紧将两人唏嘘感慨的话题扯了回来。

“朝廷一定会让我们发兵。”熊文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