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相国张开地眉头微皱,五世相韩的张家对于这位韩王的了解也不亚于姬无夜,他听出了姬无夜的真实目的。
“老夫曾听子房说,张机少有俊才,恐不下于其曾祖张子。”张开地顺着姬无夜的话说了下去,夸赞着张机的才能。
面容刻板的韩宇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张机身上,与韩王安不同,他的眼中满是惊喜和渴求的神色。
只是,在姬无夜和张开地接连发言后,韩宇扫了一眼这两位韩国文武两派的领袖,脸上也不由掠过一抹挣扎之色,紧握的双拳最终还是松开了。
韩非摇了摇头,不由叹了口气。
韩国,终究是太过腐朽了,权力也太过诱人了,就连老相国张开地也终究是被腐蚀了,不愿意有人威胁到城父张氏世代相韩的特权,而自己的这位四哥,也终归是被磨平了棱角。
他的父王是重视人才的出身,但他生平最厌恶的,便是张仪、苏秦这一类的游辩之士。
尤其是齐楚两国至今还对昔年将这两大与秦国并列的强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张仪心存恨意,若是听闻张仪后人张机出仕韩国,恐怕对韩国的态度会不复昔日那般友好。
而这是韩王安所无法接受的,哪怕如今韩国与楚国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好,前些日子在南阳边境,韩楚士卒还爆发了一场万人规模的小型战争。
可韩王安只想要韩国的安稳,哪怕这份安稳要牺牲某些人或事物,他也不在乎。
心中对张机的失望,加上对张机这张仪后人身份的不喜,再加上本就虚弱的病体,韩王安的身体忽然一阵颤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父王!”
“王上!”
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众人都惊呼出声,尤其是红莲,俏脸紧绷,轻轻地拍打着韩王安的后背替他顺气。
“寡人……咳咳咳,寡人身体有恙,就让老九好好替寡人……咳咳咳……好好招待先生。”
韩王安在红莲和内侍的搀扶下离开了,绝口不提对张机救出红莲的赏赐,只是简单地让韩非招待他一番。
张开地与姬无夜看着离去的韩王安,旋即也向着宫外走去,途中二人相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地勾起一抹笑意,他们自己也没想到向来水火不容的彼此之间竟有着这般无言的默契。
韩宇也叹了一口气,默默离去,只剩下张机和韩非留在殿内。
韩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有时候真的不明白自己这位父王在想什么,如今的韩国只剩下最后一次变革的机会了,趁着秦国此时虚弱,若是能招揽到张机这样的人才,再给自己变法之权,那么中兴韩国便有望,哪里还需要考虑齐楚两国的想法?
齐国早就放弃武备闭关锁国,楚国一国就算对韩国不满,在即将合纵的关头也不可能大肆出兵。
唉,就算真的愿意变法,也不喜欢张机的出身,也不至于这般羞辱人啊!
有功不赏,还用如此轻慢的态度对待有功之人,这对于这个时代的士子来说就是莫大的侮辱!
“唉,张机兄,要不等会我陪你去御花园,喝上几壶我珍藏的佳酿?”
张机目光幽邃地看向韩王安离去的方向,似乎全然不在意韩王安刚才的行为,只是白了韩非一眼,御花园……韩非可未必有他熟悉。
再说了,几坛珍藏的佳酿就想打发了他?
呵!
虽然他无意出仕韩国,所以知晓内情的姬无夜和张开地才会这样当着他的面给他使绊子,但韩王安这番轻慢的态度……
昔年,张仪仕楚,被楚令尹昭阳诬陷窃玉,然后他穷尽一生来来助秦国“窃取”楚国的土地。
他张机虽然不敢和曾祖张仪相比,但……红莲,他是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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