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穿过路远体表的光焰，轻轻抚在他的脸颊上。
路远嘴唇翕动，还未说话，一个声音已经在他耳边响起。
“闭眼。”
路远怔了下，但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路远感到自己的脸似被人用双手捧住，而后一个光洁饱满细腻的额头轻轻触碰在自己的额头上。
仿佛一滴水落在平静的湖面，一圈圈的涟漪悄然泛出。
路远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瞳瞳大人.”
他嗅到仿佛星空下草叶尖垂挂下的露水的清新气味。
有温热的吐息轻轻拍打在他的鼻翼上。
路远闭着眼睛，思维意识像烟雾一样漫散开。
他几乎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甚至连自己身上糟糕的状态是什么时候停止的都不知道。
直到宇文瞳的声音将他从浑噩中唤醒。
“睁眼吧。”
路远睁开眼睛，看到宇文瞳眼神温和地看着自己。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从“死机”的状态中退出来。
的秘术也解除了。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皮肤变得没有光泽，四周的虚空中到处散落着枯草般的白发。
内视己身，胸膛内的血丹只剩下原来的四分之一不到。
气血冲刷无力，给人一种软绵绵的感觉。
路远能想象的出，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在他的脑海中，多了一个东西。
一个发着微光的眼睛图案在他暗淡的精神力核心上方静静悬浮着。
这图案中散发出一丝丝奇异的力量，似乎将他整个人由上至下，由内而外地封锁住，从而阻止了他的“崩解”。
是宇文瞳救了他。
“以后不要再使用这股力量了..”
宇文瞳看着他，开口道：“它消耗的是你的生命本源，燃烧的是你的寿命。以前我就想提醒你，但后边发现伱似乎有方法可以将这部分被消耗的生命本源补充回去，便没有说什么。
但是”
宇文瞳话语稍顿，接着道：“这次你用得太过火了，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恐怕我也救不了你。”
路远沉默了一下，而后点点头，回道：“谢谢，瞳大人。”
宇文瞳笑了笑，没说话。
她环顾四周，此时这方空间的崩塌情况已经变得非常严重。
仿佛墙皮脱落般的斑驳黑色已经快蔓延到他们两人所在的位置。
“我们该出去了。”
宇文瞳对他说。
路远神色一紧，才想起还有这个危机没有解除。
他刚想跟宇文瞳说这个名叫“坟墓”的空间号称有进无出，就看到宇文瞳随手在面前的空气里一划，一个拉链般的裂口就被爽快地划拉出来。
“呃”
路远怔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吧。”
宇文瞳招呼他。
一脚堪堪迈出空间裂口，却很快又收回来。
宇文瞳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你现在这个状态还能继续走吗？”
路远努力从虚空中站起来。
在从形态脱离出来后，他就已经失去悬空的能力，是宇文瞳的力量在一直托着他。
“没问题”
路远准备调用面板的能力。
多职业面板的好处在这一刻再次体现出来，哪怕路远现在状态差到了极致，但并不影响其余几个职业面板能力的使用。
当然，自身状态不好可能也会影响职业能力的发挥，战斗力必然有所削减。
不过没等路远利用死气凝聚出黑色羽翼，宇文瞳已经再次开口说话。
“算了。”
宇文瞳摇摇头，然后将一只手伸了过来。
“把手给我吧你现在的样子就好像一只刚从水里爬上来的小狗。”
路远无言，默默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宇文瞳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而后又把他另外一直手里拎着的罗亚牌车轮也给拿走了。
“我先替你收着。”
宇文瞳的手柔软冰凉，拉着路远就从打开的空间裂口里走了出来。
外边是千米高空，天风呼啸，阴云低沉不见日光。
宇文瞳拉着路远从坍塌的空间坟墓内出来，没有半点停留，径直朝一个方向飞去。
路远回头看他们出来的位置。
刚好看到空间坟墓完全坍塌的场景。
只见那一片的虚空狠狠扭曲了一下，出现密密麻麻的“褶皱”，然后就快速被抚平了，再不见任何的异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路远默默收回目光，看天风吹起宇文瞳的黑发，两人正要穿过头顶的这片阴沉，向着前方飞去。
“瞳大人不问点我什么吗？”
路远低声开口。
形态和的秘术都不是邪神体系的力量，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宇文瞳不会不清楚。
他今年虚岁十八。
从一个普通高中生蜕变至现在能徒手抹杀具备超神级之躯的九阶强者，中间花费的时间总共都不到一年。
这其中的跨度实在太惊人了，任何人看到路远的真实履历都会好奇。
路远不觉得宇文瞳会将这一切每次归在他的“天赋”上，但宇文瞳从来没问过他，每次都只是笑嘻嘻地夸他两句。
这反倒让早就想好了一肚子说辞的路远率先忍不住。
现在他正被宇文瞳牵着手，他觉得是个很好的时机，可以顺势跟宇文瞳“摊牌”。
“你想我问点什么呢？”
宇文瞳转过头来看路远。
浅紫色的眸子里倒映出苍白、虚弱，又带着几分局促的少年的影子。
这一刻路远觉得自己仿佛被宇文瞳看透。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这个秘密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除非是最亲近的人，或者是马上就要死掉的人”
宇文瞳看着路远，眼中流露出几分略带玩味的笑意，轻声对他说道：“你已经把我当成最亲近的人了吗？小路远。”
“呃”
路远一时语结。
宇文瞳的话让他无法再堂而皇之地说出那套早就编好的“说辞”。
但他又不能将自己属性面板的事情给暴露。